54 苏沐橙
※叶修性转
※伞修橙，虽然一直不想提及沐秋去世这段，可是如果是沐橙，就绕不过去了⊂[┐'_'┌]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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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人没耽误太久，三下五除二就拿好了口罩。
叶修手里拎着店员推荐的“挺受男生欢迎”的某款，塑料袋在手指上转了两圈，表情有点迟疑。
出了门，她突然脚步顿了下，扭头问苏沐橙：“她刚才说男生吧？”
苏沐橙不明所以，但她也在一边听到了，遂点了点头。
叶修：“……”
她突然有种冲动，折回去问一问刚才笑眯眯带点暧昧地跟她推荐这款口罩的女店员：“你觉得我几岁？”
或者说“你觉得我是给多少岁的人买的？”
叶修把那只口罩单抽出来又看了看：挺……酷的……
她捂了把眼。
男生女生虽然总的来说年龄还是很宽泛的，老吴也就二十四，说是男生没错，说是男人也可以，但他素来稳重成熟——戴这么青春潮流的酷炫口罩真的好吗？？
“……算了。”叶修朝天翻了个白眼，把这只酷酷的口罩揣进了自己兜里，至于她自己选的那个银灰色没花纹的，给老吴倒是正好。
苏沐橙一直静静站一旁看着她，直到看着叶修一脸自然地把口罩换了位，眼眸中终于浮现了一层惊讶与恍惚。
这一幕是如此地熟悉，与她记忆中的一幕隐隐相合。
那是一个秋日，大风的天气，家里菜吃得差不多了。
苏沐秋双开着两只锅，一只煮粥，一只蒸包子，都刚架上火。
叶修一边耸着鼻子嗅着还没蒸熟并不存在的香气，一边顺手穿了外套围巾打算出门买菜。
“别偷吃啊！我和的馅，第一口包子得是我的！”她警告了苏沐秋一句，就围上了围巾出了门。
整理餐桌打扫卫生中的苏沐橙抬头和她招了招手道别：“慢一点哦~！”
扭头苏沐橙叫了她哥哥一声，偷笑：“叶修戴错你围巾啦~！”
“戴错就戴错呗。”苏沐秋翻了个白眼，冲妹妹发出了“恋爱中人的烦恼”抱怨道，“那家伙马大哈一个，上回还穿错我T恤了！我说她穿错了你知道她说什么？”
被喂了嘴狗粮的苏沐橙鼓腮，没理他。
苏沐秋完全没发现小姑娘的“不满”，一边低着头包包子，一边头也没抬继续道：“她居然嫌我没长两米五，说是那样的话刚好把T恤当裙子穿！”
“两米五是人吗？！”苏沐秋愤慨地搁筷子捏褶子。
差点被狗粮噎死的苏沐橙冲他的背影吐舌头做鬼脸。
完了叶修回来，苏沐橙果断告状：“我哥说你上回嫌弃他没两米五，还说两米五那不是人。”
苏沐秋惨遭背刺一笼包子差点翻地上：“啊啊啊？！”
叶修提着菜袋正摘着围巾，闻言把围巾信手挂在了墙上，朝苏沐秋呲了呲牙：“背后造我谣？”
苏沐秋放好包子擦把汗，神色正经严肃：“沐橙小姑娘家听错了，我们刚说的明明是你围巾戴错了，得注意。”
“注意什么？”叶修似笑非笑地叉腰，下颌微抬瞥他一眼，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，嚣张又坦然，“你的那不就是我的！”
苏沐秋：“……”
“靠！”他突然咬牙骂了句，转身掀锅盖，被热腾腾的水蒸气烫得满脸通红，磨着牙根嘟囔道，“说什么大实话！”
而如今，吴雪峰对叶修来说，俨然已是同样的不必拘泥于你我之别了。
苏沐橙微微怔住，一缕排斥感油然而生。
当然，并不是说她就认为叶修不可以不应该再谈一场恋爱。
苏沐橙从没有认为过叶修就得抱着哥哥的恋人这个身份直到老去，她也完全可以接受叶修有新的开始。
只是——
真的到来时，原来依旧会觉得突兀，觉得叶修会从自己的世界里走掉，觉得自己会再一次被抛下——
愣神时她下意识拉住了叶修的手，歪头蹙眉，脸上是一个抱歉的笑：“我是不是……”
“怎么了？”叶修关切地看她。
苏沐橙眨眨眼，歉色愈浓，盖住了眼底那一层淡淡的不安：“吴哥是想约你两个人去玩的吧？还有，我拉你出来，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相处了？”
“嗯？”叶修惊讶了片刻，恍然一笑。
她转身站定，低眸的目光带着轻柔的笑意，揉了揉苏沐橙的发顶：“我又让你忐忑了？”
为什么是“又”呢？
这就得提到两年前，苏沐秋刚走的那阵子了。
年幼的少女，刚刚成年的姑娘，就这么直面了亲人与恋人的死别。
叶修也只是个平凡的姑娘而已，她当然也会想要哭一场，以此发泄胸中的痛苦，祭奠已然成空的初恋。
可她刚刚仰起头，泪意浸上了黑眸时，突然就听到了一声奇怪的悲泣声：“咕呃……”
叶修转头，入目的，是苏沐橙死死地捂着嘴，一面强忍，一面却克制不住自掌下涌出的哀鸣。
好好的漂亮小姑娘，哭得特别难看，涕泪横流。
哭得，像是瞬间失去了全世界。
叶修闭了闭眼睛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再缓缓地吐了一口气。
你不可以哭的。
这不是你哭的时候啊。
她和自己说着，接着就抱住苏沐橙，用最柔和爱怜不过的口吻和她说：“不哭了。会好的。”
苏沐橙捂着嘴，摇头的脸上是扭曲成了一团的不安恐惧与痛苦：“不……对呜……你……咕……”
“你会走的。”苏沐橙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句话。
那天，这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瑟瑟发抖地推着她，不要她抱。
而叶修呢，刚成年的姑娘却低低笑了一声，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把苏沐橙打横抱了起来，再肯定没有在她耳边说道：“走什么呀？我的小姑娘还在这儿呢。”
苏沐橙透过泪眼看她，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，又惶恐，又安心，固执地盯着她不放：“……真……的……？”
叶修没有笑，神情再认真没有地把她抱得很紧，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，叹了口气：“当然。”
苏沐橙一把搂住了叶修的脖子，嚎啕大哭。
这是叶修所知道的。
而叶修并不知情的是：
那之后她忙碌于苏沐秋的身后事，匆匆把苏沐橙塞回学校，不希望小姑娘被琐事困扰，希望学校的青春朝气与阳光能抚平淡化苏沐橙心中的伤痕时——
苏沐橙悄悄请了一个星期的假，每天藏在叶修身后，寸步不离不错眼地盯着她。
叶修只以为是自己忙晕了有了幻觉，几次试探无果后暂且放下了这个不明的被窥视感。
苏沐橙轻轻地松了口气，继续小心地藏好，偷偷看着那个人，为了哥哥和这个小小的家忙碌着。
她好厉害。
苏沐橙想着。
她真了不起啊。
十五岁的苏沐橙，憧憬并仰慕起了一个人。
那个人，尽管曾有过三年的相处，尽管曾经融洽得像是一家人，可是之前总是难免隔着哥哥在那里。
苏沐橙也喜欢叶修，但是与叶修更相熟的，自然是苏沐秋。
苏沐橙曾经觉得：
小小的家像是一个由一颗恒星与一颗行星组成的小小星系。
有一天，一颗来自远方的彗星无端造访，她被恒星的引力捕获停留在了这个星系里，把自己的轨道改变融入了这个星系。
可那个人毕竟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彗星，当恒星的引力不再时，彗星飞走，留下小小的行星孤单自转，才是理所当然地吧？
然而苏沐橙发现自己错了。
叶修才不是彗星。
她是和哥哥一样，不，是比哥哥更明亮，更耀眼，全宇宙最美丽的恒星啊。
失去哥哥的苏沐橙，险些崩塌沉沦的世界，被这颗新的恒星照亮温暖了起来。
并且因为憧憬与喜欢，小小的苏沐橙，忍不住想要追随着恒星的轨道，她也想要能够发出光芒与热度，因为，那样就能更靠近恒星一点了吧。
这要是两年前——当然，苏沐橙不是说叶修薄情，会在哥哥刚走就移情别恋。
苏沐橙只是觉得，这要是换了两年前，那个死死抓着叶修不放的苏沐橙，那个还在恐惧会被扔下的苏沐橙——
她一点也不会有如今的歉意，甚至会理所当然地娇蛮蛮横，即使叶修喜欢又怎么样，她就是要拦在他们中间！就是要阻止他们！
那时候，苏沐橙一星半点失去叶修的可能都不想拥有。
那时候的苏沐橙想：我要是男孩子——
（叉腰）兄死弟娶其嫂，了解一下！
